登高

文/雁鸣

回头 踮着脚尖

也看不到故乡的时候

知道自己已走远

耳边聒噪的鸟语

眼前奔流的小河

漫天的星斗都披着他乡的薄雾

慢慢地 学习

用眼晴说话

用指尖抒发

任人卷着舌头咀嚼

或烹饪 洒上孜然

散发快餐的味道

夜里 用嘴只默诵童谣

离家时我带了乡井的水土

蘸着即可描绘故乡的山梁

登高 远眺

我知道 走得越远

回家的路 越长

2017.10.15

归还

文/雁鸣

归来 企图以主人的身份

一拥而入的古院落

显然 已不复存在

咄咄逼人的草

高过你和你的晚辈

我羞于用“荒”来修饰它们

它们的祖先曾收敛自己

躲在角落或石缝中 柔韧

见证我们的祖先创业之艰辛

如今那些恭顺的砖砖瓦瓦

早已挣脱了岁月的束缚

成为你走近他们的 羁绊

你阐述的骄傲里略带忧伤

因了那些雕花的窗牗

母亲带血的指痕 古老而残缺

记忆 是难以修复的城堡

也是童话里无人能毁的殿堂

在月圆之夜 依然宁静而安详

曾祖母的贞节牌坊

是信仰 是感念 是哀伤

亦是不可思议的传说

你已展翅高飞筑巢于高高的枝头

祖先的家园 已还给了草

你无法靠近 亦无须认领

2017.10.25

根

文/雁鸣

河面再怎么宁静

也看不到

旧时光里 日日

与夕阳惜别的那座山了

回到故乡时

它的清影 依然顽强

汽笛响起 盼归的爹娘

早已驾车奔向码头

一个个希望

用电梯承载 起初

安放进鸟笼里

等待熟透

站在地上

塔顶

总高过那山

站在天上 会不同

留住了根

就留住了秉性

孩子虽有混凝土的刚强

却依然绵延着山的倔强

火箭已发射

受伤的羽衣 遗落

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路 又开封了

2016.10.17

枫火

文/雁鸣

山平了 只剩下一个干瘪的名字

不是愚公和它的子孙干的

恰恰是大山心中

激化了的那片森林

它在黑暗中生长

长得比黑暗还要黑

听不见阳光的说道

在冷寂中孤独成坚强

它在洪水中呼吸

泥沙中挣扎的委屈

没有陈列在博物馆里

不像恐龙石化的蛋与骨

那遥远的 枫的红

也曾 尽染深秋

淹没过荒原上

独自跳舞的磷火

如今它被炸裂的伤口

日夜流淌着黑色的血液

昼夜奔走 所到之处

热情点燃一如当初的色泽

那是火

是积压亿万年的奔放

2016.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