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愤怒、迷茫、羞愧，短短的五分钟电话，肖之觉得有十年那么长。

    同事兼好友的插科打诨也没法抑制肖之的激动，这在肖之来说，是少有的。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激昂的沮丧情绪，肖之追上了讪讪离去的同事兼好友，企图与他再周旋两句。

    毕竟，能同事兼好友的人太少，肖之不想让对方感到哪怕一次冷落。

    但是，不行。电话里那种成竹在胸的腔调，笃定地指着敞开的大门说：此路不通。看起来一句又一句，实质上只有一句，就像是貌似打开了很多门指出了很多路，但留给肖之的只有一条路：乖乖被绑在椅子上，被刀子割得七零八落。

    不是没有过预感，也不是没有过善意的被提醒，但肖之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想：也许不会那么糟。

    何况，成竹在胸的腔调还曾经给他一个几乎唾手可得的果子，就在他满心欢喜伸手去摘的时候却发现，果子掉在了无底深渊。

    这不算是人生的大起大落，不值得大喜大悲，但这次的小起小落却格外让肖之伤心：我曾经那么接近相信你。

    轮到肖之讪讪离去了，真是尴尬，自己既没有维护好同事兼好友的情谊，又没能对成竹在胸的腔调力挽狂澜，这双重的受挫感简直让肖之窒息。

    终于，曾经出现过若干次的念头又在肖之头脑中升起，横亘在他和同事兼好友之间，简直要从脑袋里蹦出来：辞职吧。

    这象征着肖之的情绪达到了顶点，但那是种什么情绪呢？像游动的蛇，又像燃烧的冰。

    还是不要做懦弱的逃兵吧，冷静，深呼吸，和同事们打打岔，用惯性的笑容分散注意力，直到那条蛇无声无息的游走，直到那块冰燃烧得奄奄一息。

    谁都没有恶意啊。那条蛇终于走了。

    肖之心说，就这么一句话，让我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