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什么？当你“听”音乐的时候，你会跟随着乐曲，还是试图理解每一个歌词？会将精力集中在音乐上，还是只把它当成一个背景音？你想在音乐中得到些什么？

在音乐已经变得无处不在的今天，这些问题反而变得更难回答了——毕竟，当一个东西变得过于常见的时候，我们就会忘记去思考它的意义。然而在古希腊，音乐虽然并没有一个像今天这样严格的定义，却是生活、社会、乃至整个宇宙不可或缺的存在，甚至主导了生和死。

在那时，音乐并不被看成一种独立的艺术，也不再以听觉为主，而是与诗歌、戏剧、舞蹈、写作息息相关。它甚至嵌入了每个人的言语里：与现代语言不同，古希腊语的重音其实是按照音调区分（pitch accent），而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重读重音（stress accent）。所以，古希腊语本身就有更强的旋律感；自然而然，在诗歌朗诵和戏剧表演时，这种旋律感被突出、放大，与音乐更加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所以，除了给人带来美好的旋律和乐曲之外，音乐在古希腊人眼里还成为传递历史、文学和诗歌的绝佳载体，甚至可以说是打开知识之门的钥匙；它承载的既可以是一段具体而狭义的知识——比如，只通过口头传承的历史故事，歌颂着特洛伊之战的英雄或者在温泉关战役英勇丧生的斯巴达三百勇士，也可以是某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定义了整个世界的真理——比如，对于毕达哥拉斯学派来说，音乐从根本上来讲是一种数学，每个音符归根结底其实是一根琴弦被分成不同比例之后而产生出来的，而这种比例关系则是万物本源。在他们看来，大到整个物理宇宙，小到一个个体的灵魂，都遵循着严谨的数学比例关系。在这个基础之上，他们提出了“宇宙的和谐性”，进而又提出了“天体的音乐”这个概念。整个宇宙就像一台精密的乐器，按照严谨的比例运行，奏出一首我们听不到的永恒的乐章。

不过，如果要寻找最能够体现音乐的广泛性，以及它与知识的紧密关系的东西，我们并不需要探讨高深抽象的哲学。就像结识一个新朋友一样，我们对对方最初的了解，都是从名字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