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一方
2023-06-30·阅读时长6分钟
这个冷冻复活它是要很高的技术的,不是一般的技术。而且他是肺癌死的,肺癌死了复活以后还要有当时治疗肺癌的方法能够把肺癌治好。不然的话因为他死于肺癌,只是他死了以后没有去火化。这里面我们在生和死之间,生是一个有形的人,死就变成一抔黃土一个骨灰盒里装的东西。但他现在把他悬置在中间。悬置中间就变成不死不活,是吧?他的肉身还在,而且在低温状态下他 也没有腐烂。等待有一天新技术的降临能够让他复活。人类是要有梦的。
包括中国古人的悬棺现象,也是有梦。他为什么不下葬?他悬的长江三峡的崖壁里面,他就觉得那个地方是可以复活的,是吧?它实际上是人对未来生命的一个想象。就像桃花源,它也是未来想象到了那个里面一种田园般的生活。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个是肯定有的。而且这个美好生活的向往不仅在生前,还要把它延续到死后。不仅是在活蹦乱跳的时候,还要延续到衰老的时候。当然这是一种社会的责任。社会越进步,社会的福利越好,就对这群人的照顾越多。至于是不是让这群人有惰性,让这群人觉得反正我是倚老卖老,是吧?就跟着公交车上去了,你不给我让座我就揍你,这种东西我觉得我让座是我的美德,但是我没有让座,你也不能够强制我让座。也许我今天比你还累我今天上班的过程我比你还累,所以我想稍微休息一下,而且我先来,座位本来就先来先得,至于标记的坐的位置,你可以讲说这个位置标的是老弱病残座,你应该让。但是没有标的,其实某种意义上,从法定上讲,你没有必要让,没有权利让人家让了。
所以这里面就是老人的这样一个倚老卖老问题,是吧?其实老人还有一个叫老人犯罪。因为现在知道老人的犯罪这有几种因素,一种是智力下降。就有些偷窃是他脑子痴呆以后出现的状况。他偷窃的水平很低,但他就是要去拿人家东西。还有我们讲的老人利用他老的身份,让人不防备他,去调戏那女孩子,像这种老人的这种所谓的性犯罪。还有老人就是说他没有着落,他通过犯罪来获得一个社会的待遇。比如说家里没人管,是吧?孩子也不理他。这样他就去到街上去抢东西,去把人家推倒地上,然后警察就把他抓了关在监狱。监狱他天天要点名,天天要干点活。他的意义系统反而会启发出来。这里面就是我们讲老人犯罪很复杂。
有人专门研究老人犯罪。就是人其实某种意义上,讲意义和存在是两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今天老人为什么讲就没有那个没有意义,没有价值。就是他这个符号也没有存在感了,就他存在跟不存在是根本就没有差别了。另外他人生的意义系统,是吧?比如我们谈恋爱我要追那个女孩,是意义系统;比如说我要在单位要干好一点,领导表扬是意义系统,我多拿奖金是意义系统,我要当院士是意义系统,我要评职称是意义系统……都是一系统在裹挟着你,但那个时候你就没有了。所以我们讲广场舞来复活这种意义系统。而且广场舞有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它是重新洗牌的。就是不见得你原来的意义系统可以带过来。比如说我有个好朋友,他是一个著名的儿科医生,结果他就想参加我们街道的叫合唱团。人家就不要他,说你五音不全。因为我们街道周边都是艺术院团,晚上广场舞,包括街头表演都是水平很高的,都是正规乐器,演唱的人、演奏的人都是国家级的演奏员。我们楼下等于周边住的都是什么中央民族乐团的一些人,武警文工团,都是那种人。出来以后都唱得非常好。他们搞合唱团,街道合唱团。结果就是他特别没想到。他说我在单位那么受尊重。再还有我参加你们孩子有病可以请教我,是吧?我也是在我那个意义系统里面,我是很高高在上的,很有自豪感,很有荣耀感的。结果到那去人家居然不要他。他很沮丧,很受挫,说就是我过去那张船票不能上这条船,是吧?
所以我们讲要老人服老是一个很难的事儿。我们讲的我们大家不服老的话,其实不见得说我不接受我的年龄,他最主要的是不接受他过去所积攒的意义系统。他积攒的意义系统在今天他希望依然流行,依然被人尊重,依然被人供奉,其实很难。其实我觉得就是这样的。比如说一个人过去有专车,现在你必须要挤公交车,你过去专车是你那个身份地位,你是总经理,是吧?你是董事长,你是是吧?你是厂长,那肯定是要给你配专车,但现在你是糟老头子,是个退休老头,你必须要挤公交车,是吧?你挤公交车的时候说想到当年,当然如果说你财富足够自由,你还仍然可以请个司机,你要去坐公交车的时候,你就要适应。所以我们讲的先贵后贱,先富后贫。所以这就是服老,或者先青春后衰老,这个过程才叫,我们讲就是接纳。接纳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过程。首先要毁掉意义系统,同时重新要重建一个新的意义系统,是吧?我要自我暗示,我现在就是一个在家老头,我已经不是董事长了,我已经不是厂长了,那个专车已经不属于我了。
任何人都是要起承转合,人生都是起承转合。这个东西我们讲的历史就是个悖反。就是我们经常讲的是历史喜欢捉弄人,而且捉弄的都是聪明人,捉弄都是有资源的人,美貌的人。所以历史是一个长河,是一个淘洗机,是一个压榨机。淘洗过、压榨过,最后那个时候你还活着,你证明你就能够抗压力、抗打击。那么说你最后还得要把抗压力、抗打击适应的能力把它放大,变成你的人生哲学。就是老人的话,我觉得就是要接纳今天的不如意,接纳今天的这种生命的落差,接纳这种意义系统的转换。这当然是一个学术话语。其实某种意义上讲包括接纳一个生病的身体,然后我带病延年,接纳一个不完美的这样一个生活境遇,然后顽强的活出意义来,是吧?比如说我把快乐东西放大。
我们讲老年有一个自我管理的问题。专科医生他总是按照他专科来理解你的病,来给你干预,干预的结果是按起葫芦起了瓢,是吧?老人是系统性崩溃。所以我经常讲老人看病是一个非常大的智慧。还有就是不要追求理想疗效。我们今天老人都要追求理想疗效,说医生我这个病吃多久药,吃了以后会什么结局。吃了也不会完全好,是吧?我们经常要接纳那种不完美,结果最后还是有一些症状,还是有一些不如意的。你这么一个风雨飘摇的一个旧机器,只能修旧如旧,不能修旧如新。所以我就慢慢悠悠去保护它,用一种敬畏之心去面对你那个衰朽的生命。
你包括我们讲的老人的起床。你不能说我过去是战士,我过去是运动员,我嘭就起来了。你老人绝对不能嘭就起来,你坐在床边坐三秒,坐三秒以后然后再动,如果你不相信那个的话,你体位性血压不适应,你坐三秒不坐的话,你马上就会地上。倒在地上你很可能就血管意外就会出现别的情况。
所以为什么我们讲这个东西在就是说你必须适应,包括走路。因为我60岁的时候碰到一件事儿,我看着公交车来了,我一般都是要跑两步的,结果那天我就去跑,结果没想到那里有个台阶,路修的有一个台阶,结果我绊倒那个台阶狠狠的摔了一跤。摔了一跤,我现在发现公交车来不来,我都不跑了。因为这不属于我,反正这一趟不属于我,肯定有一趟属于我。原来我都觉得不就是50米左右,跑一跑不就上去了,是吧?现在我们讲,就是我很大的调整,就是我再也不跑了。包括像那种红绿灯,老人一定要注意,只剩下10秒的,你不要再走了,你在那等着。就是绿灯还有10秒,你不要走了,因为你走,你10秒钟对年轻人来讲,可以过一个斑马线。对于老人来讲,10秒钟是过不了一个斑马线的。斑马线最短的是29秒,北京30秒。就30秒大概刚刚够一个老人过一个斑马线,其实是不人性的。如果严格讲要老人稍微年龄大要50秒甚至1分钟,就是一个斑马线它一般有60米,是吧?在这种情况下,凡是剩下10秒到15秒,对于老人来讲一定停下来,这是你的人生策略。所以我们讲的要一个老人的生活指南:怎么看病,怎么过斑马线,怎么坐车,你包括像公交车那个台阶上面两个台阶矮,底下台阶高,如果说你不能适应的话,你在第二个台阶会摔倒。
所以这些东西都跟我们讲的,我们对老人的生活上一定要有这种细节的东西,包括像老人什么时候不开车了,但我们今天驾照是70(岁),严格讲就是身体好的80岁还可以开。但是一般来说如果脑血管有问题的,65岁你不要开了,因为你脑子会眩晕,然后开车它要高度集中,你大脑血管你很难供血,很难让你保证供血,你就会头晕,你车就会撞了人家,是吧?你要自己到70岁、65岁,你自己主动地不要开车了,而不要等到撞了人再不开,这是我们讲主动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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