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土摩托。你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来自我的智能语音分身。本篇文章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24年第1期生命八卦专栏，标题是《小鼠照镜子》。

1837年，伦敦动物园花费了150英镑从一位私人收藏家那里买来一只雌性红毛猩猩（orangutan），取名珍妮（Jenny）。第二年，达尔文去动物园参观，发现珍妮居然会照镜子。达尔文猜测，珍妮很可能意识到镜中的那个影像就是她自己，这说明珍妮具有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self-consciousness）和意识（consciousness）是两个不同但有联系的概念。意识指的是个体对外部世界和自身内在状态的感知和体验能力，自我意识指的是对自己作为个体存在的认知，属于意识的一个更高层次的形式。换句话说，意识是一种感知世界的能力，而自我意识是在这种感知基础上产生的对自我的认知。

为了有效区分意识和自我意识，美国心理学家戈登·盖洛普（Gordon Gallup）于1970年设计了一个镜子实验。他先将黑猩猩麻醉，然后在它自己看不见的部位（比如额头）画一个鲜艳的红点，所用染料必须无嗅无味，也没有皮肤刺激性。等黑猩猩醒来之后，将其引入一间装有立镜的屋子，统计它触摸那个红点的次数，再和没有装镜子的屋子作对比，结果发现黑猩猩在有镜子的情况下触摸红点的次数比对照组高4～10倍。这个结果暗示黑猩猩能够意识到镜子中的那个影像就是它自己，说明黑猩猩很可能具有自我意识。

自那之后，镜子实验就成了鉴定某种动物是否具有自我意识的黄金标准。迄今为止，通过镜子测试的动物包括红毛猩猩、圈养大猩猩、亚洲象、海豚、虎鲸、喜鹊和鸽子，以及某些种类的鱼。没有通过镜子测试的动物包括猕猴、狒狒、乌鸦、海狮和大熊猫，以及大家都认为非常聪明的狗。不过后者一直存在争议，有人认为狗主要依靠嗅觉和听觉来探知世界，视觉不是它们的强项。

作为最常用的实验动物之一，小鼠的镜子实验一直没能得出肯定的结论。来自美国得克萨斯大学西南医学中心（University of Texas Southwestern Medical Center）的几位科学家设计了一个严密的实验，证明小鼠只在满足某些先决条件的情况下才能学会照镜子，相关论文发表在2023年12月5日出版的《神经元》（Neuron）杂志上。

具体来说，研究人员在一群黑毛小鼠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白点，将其分别放入带有镜子和不带镜子的笼子里，统计它们触摸额头的次数。如果两者相差很大，就证明小鼠意识到镜中的那个影像是它自己。为了防止实验误差，研究人员还用类似成分的黑色染料作为对照，这就排除了触觉或者嗅觉的影响。

结果显示，小鼠确实能分辨出镜子中的那个白点属于它自己，但必须事先满足3个条件：第一，小鼠必须先在装有镜子的笼子里饲养一段时间，让它们熟悉镜子的存在；第二，那个白点的直径必须在2厘米以上才行，如果低于0.6厘米就没有效果；第三，黑毛小鼠必须事先和另外一群黑毛小鼠共同生活一段时间才行，如果它出生后一直单独饲养，或者事先只和白毛小鼠一起生活过，那它们就通不过镜子实验。

其中第三条非常有意思，这说明小鼠的自我意识是在后天生活中被逐步培养起来的。研究人员还在小鼠大脑中的海马区找到了和自我意识相对应的一组神经元，发现单独饲养的小鼠的这组神经元不会被激活。

这个结果再次证明，自我意识很可能是在集体生活中被逐渐进化出来的，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在和同类的竞争中更容易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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