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德廢客
2018-03-06·阅读时长6分钟
世界最初混沌一片,耶和华在漆黑幽暗中飞行。他说要有光,于是光就出现了。 他称光为白天,黑暗为夜晚,并让两者相互出现是为第一天。到了第六天,创造出陆地上的各种动物。他按照自己的形象,用泥土捏了一个人,然后朝向泥人的鼻子吹了一口气,那泥人瞬间转化为活人,那人就是人类的始祖亚当,耶和华让他管理统治地上一切的动物。
亚当三岁时,耶和华让亚当昏睡,然后打开他的胸膛取下一条肋骨。施法将肋骨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人,这个人就是夏娃。接着耶和华唤醒身体复原的亚当,把夏娃交给他,并告诉他夏娃是用他肋骨做成的。亚当高兴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夏娃说:“你是我骨之骨,肉中之肉,可以称为女人。”
在旧约圣经里,阐述性别的前后,先有男人才有女人,而女人由男人而来,在希伯来语中,「女人」这词的意思是「从男人而来」。之后亚当夏娃吃了智慧之果,耶和华知道此事非常震怒,对夏娃说:“你违背了我的意旨,我要加重你怀胎的痛苦,并使你终身慕恋你的丈夫,并为其管辖。”
为何宗教常是父权的背书,因为这些宗教诞生在父权时代。
当今我们在讨论性别时,会提到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心理性别是性别多元的依据,而这边我们先讨论生理性别所谓的雄性和雌性。生理性别的产生是激素在刺激发育,人类的胚胎在妈妈的肚子里,前几周是没有性别特化的,双腿间都长了个小结节(Tubercle),在大约八周大时,有Y染色体的男性胎儿体内分泌大量雄性激素,刺激结节向外发育形成阴茎,而具有X染色体的女性胎儿,不产生雄性激素,或说雄性激素没有超过阈值,结节的发育甚微,形成了阴蒂。
结节发育形成阴茎阴蒂。
在早期的欧洲医学,延续了一千多年的错误观念,深具影响力的盖伦(Galen of Pergamon, 129-199 A.D.)认为「两性」并不存在,女性是不完美的男性,男女是「程度」的差异,女性是发育不成熟,阴茎没长出体外。盖伦与众多希腊医生认为「热」是生命发育的关键。女性不够热,所以阴茎长不出来,所以会有月经。女性没有足够的热将多余的血液转化成精液,所以女性是不完美的男性。时至今日,我们来看这个观点,会觉得瞎说。但这样的观点,也是支撑父权男尊女卑的立论:「妳们女人是不完美的,那怎么能做需要完美的事呢?」
然而以现今的知识来看激素阴茎和阴蒂的发育,我们会得到其实「不完美的是雄性」的结论,因为性激素生成的是由22个碳的胆固醇,逐渐切割代谢至18个碳的激素,而在由此激素来形成性生殖的推动。雄性应当是演化里的突变,他们的胆固醇在代谢到性激素时,从19个碳切成18个碳的酵素效率不彰,结果造成大量19个碳的堆积。我们称这些19个碳的激素为雄性激素,而代谢效率完整的18个碳为雌性激素。过多代谢不完全的雄性激素,阴茎像是小结节遭到异常刺激,发育过度的肉瘤。
再者以定义性别的配子演化来看,不完美的还是雄性,因为他们是从原始状态畸形化了。从动物开始行有性生殖时,演化是这样的顺序:最原始如纤毛虫(单细胞)不会制造自由活动配子,两个个体在接合生殖中互相交换单倍体的小核,也就是把基因丢到对方的身体里。
到了许多原生动物、藻类和一些寡细胞简单的动物,就把他们的基因包裹着丢出身体来形成配子,配子相当于从身上分裂出来的细胞,带有细胞该有的一切胞器,这根本就是卵子的形态。这时配子大小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两个个体的配子以相等的大小来结合,基因交融来发育下一代。每个个体对自己配子所投资的营养与能量,是与其他个体所投资的一致,这个阶段自然就没有雌雄的区分。
在高等动植物演化的进程里,一些个体对于他们配子的投资开始减少,他们只供给配子足够的能量去找寻别的有营养的配子。如此一来,这些少付出的个体就能制造更多的配子,来提高他们基因的传播,以及与其他个体配子的结合机会。这些配子在这样少付出的策略中,繁殖效果佳且得以传承下去,使得这些配子的型态慢慢在演化中固定下来。
这样少付出的配子通常只具有一至数根鞭毛,而且体积小到只能携带一些基因,和提供鞭毛游动所需能量的立线体。它们找寻营养丰富的同种配子,利用和窃占他人的资源来产生下一代,这样的方式我们称之为生殖寄生。这些寄生性的配子就叫做精子。拥有这类型配子来行寄生性行为的,就叫做雄性。
反之,另一类的个体他们为了保障后代的存活,采用了相反的策略,尽力投资自己的配子,给予更高的营养和能量,来确保每一个配子存活的可能性,所以他们的配子变得相当巨大,而成为寄生性配子觊觎的对象。目前这一类型配子最大的,就是未受精的鸵鸟蛋了。这巨大的配子就叫做卵子,拥有这一型配子的个体,就是雌性。
了解了雄性与雌性如何产生后,可看出两者配子的繁殖策略明显走向两极,雄性采用的是「以量取胜」,雌性则是「以质取胜」。精子是只寄生虫,卵子是宿主。
雄性精子与雌性卵子
由于配子策略不同,雌雄在外显的繁殖行为上,因而有相当大的差异。雄性尽可能地把配子散播给不同的雌性,来提高后代的数目(适存值)。雌性提高后代数目的方法,就只能提高自己的投资,保障后代的质量,来避免后代死亡降低了自己的适存值,这投资从配子一直演化到孩子生出来仍继续投资,很可能便是哺乳动物演化出的原因。
在这样的情形下,雌性变成了雄性间相互竞争抢夺的对象,卵子也成了精子战争的战利品。
配子的大小不相等,对于配子的制造,雌性和雄性本身所消耗的能量和质量,便有显著的不同。对卵子的投资相当耗损自己身体的质量和能量,所以在数量上,雌性只能制造远少于雄性的配子。雄性则刚好相反,精子行寄生性行为,只要有一点葡萄糖让粒线体转换成能量,精子就能游起来了。换句话说,雄性提供些微的质能,便能制造出大量的精子,身体其他的能量则用来求偶或收集资源以吸引雌性,或是变成竞争力与其他雄性战斗以占有雌性。
譬如人类,女人一个月只能排出一个卵子,而男人两三天所制造出的精子,可达二至六亿个,假设精子皆有效的授精,等于两三天可以生出一个美国。看似在繁殖后代上,寄生性的雄性比雌性具有更高的潜力,但实际不然,精子战争是残酷的,将在后面「射精」的章节中论述。
这也是说在数目上,雌性以质取胜是只要保住自己每一个可能的后代就够了,她们会倾向安于一个稳定的地方(家庭),来提供一个利于后代生长的环境,或是方便自己照顾后代。但是雄性则不然,他们制造那么多的精子,则是以量取胜的方式要与其他的雄性竞争,来保障雌性所生的后代属于自己,并尽其可能地与不同的雌性交配,以及提高自己的后代数目。
在纪录上生育最多的男性与女性,分别是摩洛哥阿拉维王朝的第二任苏丹穆莱·伊斯梅尔(Mouley Ismail)与俄罗斯瓦西尔耶娃夫人(Mrs. Vassilyeva)。穆莱·伊斯梅尔拥有黑、白、黄各种肤色的妻妾500多位,生育525位儿子和342位女儿,共867位(另一说是他57岁时有1171位子女)。
Mouley Ismail
瓦西尔耶娃夫人在十八世纪生了69位子女,仅有2位不幸夭折。若以女性的生育期约为30年,而怀胎约10个月来计算,即使一年生一胎,最多也是30多个小孩。瓦西尔耶娃夫人一生共生了16对双胞胎、7组三胞胎、4组四胞胎,完全自然怀孕、自然生产。
Mrs. Vassilyeva
父权社会的出现与两性的配子演化有关,雄性占领或搜集雌性需要养育后代的资源,便得以控制雌性的交配。蜻蜓豆娘的雄虫占据了育幼质量最佳的水域,雌虫便被箝制地生下雄虫的后代。人类农业化后资源被男性掌握,女性为了育幼妥协在圈养的家中。
一夫多妻化的结果,似乎使物种的繁殖达到了鼎盛,但雄性精子不仅寄生雌性卵子,男性还占据资源以箝制女性,难道人类就无法脱离演化下的先天限制吗?德废客认为是可以的,虽然本文谈到了演化上性别的形成,以及雌雄繁殖策略的先天性差异,但人类的思想是可以超脱臭皮囊的控制,进而改变与反控制生物性的欲望行为的。
德废客将在一系列的文章中,先探讨生物性的欲望根源,再陈述人类演化如何获得超脱生物性的契机,使思想凌驾于肉体之上,拥有性别平等与真实爱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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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生态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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