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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欧洲的船头(上)

作者:塞林格的后窗

2017-08-01·阅读时长6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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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人的克拉克帆船和航海图


葡萄牙在欧洲是一个小国,面积不过9万多平方千米,在今天和15世纪前都是欧洲的二流国家,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边缘小国却开启了地理大发现和海外殖民的序章。可以毫不保留地说,历史上的葡萄牙曾豪情万丈地走在欧洲的船头,引领了世界历史的大方向。


或许这种边缘化未必是一种坏事,它给了葡萄牙人磨砺自己的军事力量,开拓疆土,发现未知世界的原始冲动。更重要的是它赋予了葡萄牙人一种宗教上的虔诚与参与圣战的狂热。伊比利亚半岛从公元7世纪开始就已经被入侵的阿拉伯穆斯林盘踞,尖锐的宗教文化冲突在半岛上持续了足足8个世纪。而葡萄牙人正是在这场被称为“收复失地运动”中立国和崛起的。


11世纪中叶,它处于科英布拉以北的莱昂王国(卡斯蒂利亚-莱昂联合王国)的支配下。换句话说早期的葡萄牙不过是邻国卡斯蒂利亚的一个支配的小邦而已。但此时内部独立的意愿已经越来越明显。


1094年,阿方索六世的女婿勃艮第的亨利被封为葡萄牙伯爵,而其子阿方索·恩里克斯则欲策动独立,摆脱与莱昂王国的臣属关系。


1139年,阿方索·恩里克斯战胜了穆拉比特王朝军,乘机策动独立,自封为葡萄牙君主阿方索一世。而当初强烈反对葡萄牙独立的莱昂王国在罗马教廷的调停下,亦只好在1143年承认葡萄牙的独立。


1147年,阿方索一世攻陷穆拉比特王朝统治下的里斯本,形成了版图逐渐扩大的葡萄牙王国。正是以里斯本为首都,葡萄牙王国开始走上了反攻收复失地的宏大运动,而摆脱卡斯蒂利亚的统治则为葡萄牙人的自主发展奠定了基础,故事正是从这里开始。


建国之后的葡萄牙在一个多世纪后就完成了收复所有失地的任务,早于西班牙243年。1249年,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三世收复南部的阿尔加威,完成了葡萄牙的收复失地运动,同时奠定今日葡萄牙的疆域。


(一)休达休达


1415年的葡萄牙人意气风发,他们凭借一支船队正在驶过直布罗陀海峡,攻打摩洛哥的穆斯林港口休达。当时的休达是整个地中海世界最固若金汤、最具有战略意义的要塞。很多人都认为即便有十余万大军围攻休达,也绝不会打开休达的城门。但葡萄牙人做到了,休达正是在本年年度陷落的。


攻打休达是葡萄牙人海外扩张的先导,更是一场融合了中世纪骑士精神和十字军圣战热情的军事行动。葡萄牙人在完成了收复失地的运动后,贵族们精力过剩,躁动不安,渴望建立新的不朽的功勋。于是北非变成了这样一个最好的试验场。



葡萄牙人的野心,早期殖民者


也正是通过休达,葡萄牙人获得了更多的关于非洲和东方的知识与信息,这些刺激了后来葡萄牙人的冒险事业。我们知道在休达持续三天的洗劫和屠杀让这座繁华的商贸港口城市几乎沦为废墟。休达是一个崭新世界的门槛,葡萄牙人在这里看到了丰富的胡椒、丁香、肉桂、宝石、美丽的建筑穹顶和蓄水池,这一切刺激了勇武的葡萄牙人的征服欲和发现新世界和东方的欲望。


在当时的地中海世界,阿拉伯人的地理知识最为丰富,但他们也只是到达直布罗陀海峡以西不远处。他们把这片大海称为“黑暗碧海”,似乎海洋里充满了海神鬼怪来震慑水手和商船。但那个时期的地理知识还很匮乏,人们不知道非洲的南方是怎样的,也不清楚有美洲的存在,对于通往东方印度、中国、日本的航线也懵懂无知。因此阿拉伯人得以凭借地理上的中枢位置控制了香料贸易,并获取了巨额利润。


但征服休达的葡萄牙人绝不满足于休达城市内的这些财富,他们的胃口很大。他们想要到东方去寻找黄金,他们想要与祭司王约翰联手对付可恶的异教徒,恢复圣地耶路撒冷。这些信念支撑着葡萄牙人的海外探险事业,因而休达正是这一切探索的起点,也是这个欧洲小国走向海洋世界的首航。


(二)非洲沿岸的探索


葡萄牙王室大概是最早展开探险活动的欧洲王室,他们中尤以恩里克王子最为著名,他享有航海家恩里克的美名,并且大力赞助当时葡萄牙航海家沿着非洲海岸南下的活动。当然这些活动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黄金、香料与奴隶。年复一年的出海远航使得葡萄牙人的地理知识不断增长,对于非洲沿岸的信息也更加清晰。他们摸清了当时的毛里塔尼亚的荒芜沙漠,来到了几内亚地区葱茏繁茂的森林地带,见证了奔腾激流的塞内尔与冈比亚(非洲赤道地区)。


在热爱航海与冒险事业的恩里克王子的领导下,葡萄牙人一边探索、贸易,一边从事劫掠,也一边绘制地图、研究当地民俗语言。他们耐心细致的把发现的每一个港湾、海角都标注在航海图上。下面是这位王子的一系列的成果:


葡萄牙人的野心,早期殖民者


1427年,向西南探险的舰队发现了亚速尔群岛。

1432年,亨利王子派出16条船、数百人、一名牧师,带着几十头牲畜殖民亚速尔群岛。亚速尔群岛的发现和殖民对以后葡萄牙探险和殖民事业有重要影响,因为它离葡萄牙的距离几乎相当于葡萄牙跨越大西洋到美洲距离的1/3。

1434年,在经过十几次的尝试后,亨利王子的远征队终于在船长吉尔·埃亚内斯率领下越过了历来被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亚人惧怕的博哈尔角。

1441年,在处理完因进攻丹吉尔惨败以及由此引发的政治斗争后,亨利回到萨格里什,重新开始了非洲沿岸探险。这一年探险队创造了向南航行的新纪录:布朗角(今毛里塔尼亚的努瓦迪布角)

1448年,亨利王子派人在布朗角的阿尔金岛建立永久性的堡垒,作为葡萄牙探险的贸易中转站

毫无疑问贵族们的热情支持对葡萄牙的海外冒险事业起到了决定性的推动作用。恩里克王子虽然一生最远也就是渡海抵达休达,并没有参与非洲探险事业,但他始终是在里斯本的城堡里运筹帷幄,负责指挥着水手们继续发现。这位王子对于世界历史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没有他,地理大发现或许会晚一个多世纪。


不过葡萄牙在非洲的这一些列探索的目的始终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找到通往东方印度的海上航线。恩里克王子这一代人虽然没有达成远航印度的目标,但他们所积累的知识于信息已经足够为后来者提供一个强大的基石


(三)印度洋的雄狮


每每对比15世纪东西方航海事业的发展情况时,都有一种恍惚感。这种恍惚感来自于一种错觉与民族自豪感,一方面为郑和下西洋的庞大舰队规模而感到自豪;另一方面又为大明王朝主动放弃海外探索的事业而感到惋惜。毫无疑问15世纪时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几个帝国都在积极地向海洋拓展势力范围,而明王朝却错失良机。


此时的葡萄牙人在非洲探险的基础上继续前进,他们要找到通往印度的道路。海洋上惊涛骇浪,风向莫测,最糟糕的是水手们面临着坏血病的严重威胁,营养不足使得这种疾病的致死率极高。当葡萄牙水手与风浪搏击的时候,他们已经感到几丝绝望,但却并未放弃。自然的恶劣条件是一种挑战,对未知世界的敌意和不信任则是另一种更大的潜在威胁。其突出表现就是葡萄牙人在东非和南非所犯下的绑架、欺骗、炮轰城镇的恶行。他们似乎天生敏感,生性多疑,对于非洲土著人充满了戒备心理,对于异教徒更是充满了歇斯底里、不可言喻的仇视、愤怒和憎恶。更可怕的是他们拥有绝对的强权来镇压当地人,无论在非洲东海岸还是在印度西海岸。



瓦斯科.达伽马画像,早期葡萄牙航海者、殖民者


这样的例子很多,在达伽马出航寻找通往印度的航路时即是一例。在好望角西北的海湾里他们和当地土著发生了冲突,达伽马负了轻伤,很难说达伽马以后的一系列报复行为和乖戾的举动与这种误会、冲突无关。自此以后葡萄牙人的登陆显得小心翼翼,并全副武装,他们变得好像都龟缩在壳子里来保护自己一样。同样的事情在牧牛人湾海滩上再度上演,葡萄牙人用回旋炮开炮来吓走土著居民,甚至轰击那里的海豹与企鹅以泄愤。这一年是1497年,是他们出航后5个月的事情。


随后在莫桑比克、蒙巴萨、马林迪,葡萄牙人一点一点地积累着和当地非洲土著以及穆斯林商人打交道的经验。然而印度的大门已经敞开,无论在情报信息还是航行能力上,在马林迪葡萄牙人找到了负责带路的领航员,他们终于将在1498年的5月份叩开印度的大门。耐人寻味的是葡萄牙人的到来始终是一种激化误会的形式,而他们的怀疑交织着野心给印度的卡里卡特扎莫林能带来了极大的不安感,这一切都深刻地影响了后来葡萄牙人在印度的策略。他们与科钦紧密结盟,开始在印度站下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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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林格的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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