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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船不知道消失在哪儿了

作者:读书

2019-04-12·阅读时长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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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刚

一、星星

几年前的一个夏日午后,我站在台九线公路太麻里与知本之间的一幢盖在山坡上的蓝白色地中海风洋楼的栏杆前,眺望着蔚蓝得揪心的太平洋时,我的朋友,也就是洋楼主人,跟我说,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连兰屿都看得到呢!我知道从她这儿望绿岛颇易,但要见着兰屿就必须等待海宇澄清了,于是,顺着她的指向,我看到极远的海天交接处,停着一个隐约的小黑点──人们说那就是兰屿了。岛上住着几千名世世代代定居的达悟人,还有来自台湾岛的汉族官员、商人,以及观光客。

其实,我坐小飞机去过兰屿,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是去帮一个皮影戏团的演出打杂,不过,之后的冗沓岁月给洗刷得没留下太多记忆,努力追想也只有几个图景:星星、蜡笔画与丁字裤。记得最清楚的自是那久违的灿烂星空与迷离银河。小时候住内湖眷村,在那个还没有电视与围墙的时代,夏夜里大伙搬竹椅或凳子到户外乘凉,幼童的我,在听不懂各种乡音的大人叽里哇啦地谈故乡战争与逃难时,也可以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仰望头上的群星,找到属于儿童的一点点仲夏夜的安顿。而今,这些大人健在的已经寥寥无几了。对那次兰屿行,我还记得的是一个小学的布告栏里,展示着低年级学童的“我的家”的蜡笔画,几乎都是欧风小洋房,屋旁也几乎都立着一根圣诞老公公可以滑下来的那种烟囱。我也还记得,

我在港口附近的一间杂货店门口,看到一位穿着丁字裤的兰屿老人有点傲然地从我前头走过。也许压根儿他没有傲然的意思,也许只是我,作为一个“观光客”的脑补而已:我觉得他知道我在“凝视”(从女性主义那儿学到的词)他,继而我觉得他会觉得我是以一种猎奇的眼神看他,于是他要抗拒这种目光,于是他“傲然”起来了。对他的“傲然”,我那时确实感到些许惭愧,甚至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客家人开的杂货铺前本身就是恶形,像是海明威站在哈瓦那。多年之后,我知道在原住民的私语里,汉人被称为“白浪”,其实也就是闽南语里的“坏人”。我难免这么想,如果一个岛屿每天涌进那么多人,都以一种到“边陲”地带观光消费猎奇的设想与姿态东张西望,那么即便他们都是好人,也会让人受不了的。好在现在是手机年代了,猎奇者的一种标准猎奇动作──猎影,已经获得了文明行为的核准认可了。已经好久了,不再有人有资格以相机年代的规范保护自己的“肖像权”了。然而这是题外话了。

这十年来,我的兰屿想象却丰富了起来,好比我在那栋地中海风洋楼远眺时我对那一黑点的想象就远远超过上述三点──虽然我没再去过,虽然也没读过相关的书。都只是因为一部纪录片,差不多两三年我就看一次,如今看了不下四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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