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珊
2019-05-16·阅读时长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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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副院长李亮在研究病人的胸片(黄宇 摄)
最成功的传染病
从得病到康复,肺结核患者韦超用了39个月的时间。这其中,包括20个月无间断地输液。每天,看着药物顺着白色的输液管一滴一滴流入体内,韦超并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距离健康又近了一步。他只能一天天等,缓慢地感受着身体接受药物后发生的变化,比如说,是否少咳了一点,呼吸有没有比之前顺畅一些。这些感觉如此地不明显,还不如药品流入血管内的肿胀感来得真切,他和妻子只能用热毛巾和土豆片轮流敷在胳膊上。
隔离带来的距离感比这更难以忍受。为了方便治疗,韦超只好在成都市传染病医院附近租了房子,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去医院输液,妻子则负责照看他。他不是没想过在家附近进行治疗。韦超出生在四川自贡农村,有几次回家去乡镇医院输液,对方一看他的用药就将他“劝”出了医院,“你这是传染病,不能在我们这里打针”。亲戚朋友们更是不用提了,关系已经断得差不多了。有些人甚至劝韦超的父亲:“这么严重,你们还给他治什么?”
病情最严重时,身高1.65米的韦超瘦到了80多斤,只有一身骨头,“自己看着都觉得吓人”。他大量咯血,甚至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妻子为了照看他,将孩子送回了老家。韦超也怕传染给妻子,但又没办法,两人只好全天戴着口罩,碗筷分开,只为了心理上能起到一些安慰作用。2011年得病时,韦超只有23岁,刚刚凭着自己的勤奋努力在成都买了房子,却被一场肺结核打入了人生的谷底。“肺结核需要不间断地治疗,你什么事情都干不成,而且药物副作用让整个人反应都变慢了。”韦超是做服装生意的,以前从服装用料到工艺他都门儿清,现在摸着面料却常常想不出来。
在得病之前,韦超从未想过肺结核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毕竟这是非常古老的一种传染病。书上说,它跟人类共处已经超过了5000年。按理说,即使没有完全被消灭,那也应该有着游刃有余的应对措施。事实上,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也认为肺结核已经完全被征服——随着异烟肼、利福平、吡嗪酰胺和乙胺丁醇四种抗结核药物的诞生,结核病患者的死亡率和患病人数都迅速下降。
孟加拉国达卡某医院内的一名结核患者
何况,人们还有肺结核疫苗卡介苗。新生儿基本在出生的第一天就会被安排注射卡介苗,我们很多人的手臂上遗留的永久性圆环状“卡疤”就是卡介苗的印记。自1924年开始在世界范围内推广使用,至今已有超过40亿人接种卡介苗,每年接种剂量仍超过1.2亿剂。科学家们甚至一度乐观地认为,到了20世纪末,结核病就会“完全消失”。
然而,肺结核这场隐形的瘟疫,仍然不断地威胁着人类的健康和生命。“卡介苗对人们的保护是有限的。”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副院长李亮告诉本刊,卡介苗对于预防重症结核,如小儿粟粒性结核病、结核病脑膜炎比较有效,但不能预防原发性感染,更重要的是不能预防肺部潜伏感染的再发,“也因此肺结核的防控一直处于比较困难的阶段”。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2018年全球结核病报告》,全球每年约有1000万名新感染结核病患者,发病率为133/10万。其中,中国的估算结核病新发患者数为88.9万,估算结核病发病率为63/10万。并且,结核杆菌开始以一种更加顽强的面目来侵袭人类:结核病变得越来越“耐药”,传统的一线治疗药物对结核病菌不再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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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天下天鹅一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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