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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与时计

作者:何潇

2022-03-23·阅读时长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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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体语言与机械语言,皆为动态的诗篇。”

日本人最守时。在演出开始前半个小时,NHK剧场已为陆续前来的观众填满。即将上演的是莫里斯·贝嘉(Maurice Béjart)的经典作品,根据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创作的同名舞剧。现场几乎座无虚席,这或许因为这天的表演阵容:瑞士洛桑贝嘉芭蕾舞团(Béjart Ballet Lausanne)、东京芭蕾舞团、以色列爱乐乐团,担任当晚指挥的是祖宾·梅塔。

待到灯光熄灭,大幕拉起,舞台显现出来,呈现十分庄重的画面:以色列爱乐乐团位于舞台深处,在其两旁,是两个合唱团,围成一个半圆——就像古希腊悲剧的歌队那样静静伫立着。78岁的祖宾·梅塔站在圆心中,音乐即将响起。然而,与多数舞蹈不同,在这场表演中,音乐并非只是点缀。1964年,莫里斯·贝嘉首次以舞蹈诠释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时便说,这首先是一场音乐会——他想要做的,是用舞蹈将音乐“视觉化”。

莫里斯·贝嘉采用了不同寻常的方式来处理贝多芬这部宏大作品。这种特立独行自开场便显现出来:在铿锵的音乐中,舞团艺术总监吉尔·罗曼(Gil Roman)走上舞台,朗诵了一段尼采的《悲剧的诞生》——这种处理方式,让人想到莎士比亚的戏剧传统,序幕总是以独白开场。有人将“贝九”演绎成一场革命,有人把“贝九”看成一出祭祀,而贝嘉的舞蹈世界里没有苦痛与哀伤,他的“贝九”明朗而热烈:舞台是暖色调的,像一个浓缩的运动场;舞蹈演员也是暖的,他们身着红色、白色、黄色、橙色的服装,旋转、跳跃,或携手,或并肩,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莫里斯·贝嘉的“贝九”像一个巴赫金式的狂欢节,身份与边界在这里消解,人人幸福平等。就像席勒在《欢乐颂》里写的:“在你温柔的羽翼之下,人人都彼此称为兄弟。”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参与了‘贝九’的表演。我们希望表现的是,人类的情谊超越了差异。”瑞士洛桑贝嘉芭蕾基金会主席让·皮埃尔·帕斯托里(M Jean Pierre Pastori)说。贝嘉芭蕾舞团和东京芭蕾舞团已经有不止一次的合作,其首次合作在1988年。2010年,双方再度合作,演出贝嘉芭蕾舞团的经典作品《春之祭》。然而,对于两个舞团,这场演出别具意义——今年是东京芭蕾舞团建团50周年,也是贝嘉芭蕾舞团贝多芬《第九交响曲》首演50周年。1964年,贝嘉芭蕾舞团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在布鲁塞尔首演,轰动一时。此后在世界各地演出,其中包括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巴黎的贝西体育馆以及墨西哥奥林匹克运动馆——在当时,是作为1968年墨西哥奥运会开幕式表演出现的。

在整个20世纪里,欧洲芭蕾舞团多在表演古典芭蕾,然而,一个人物的出现,令人们对于现代芭蕾的认识大为改观,这便是莫里斯·贝嘉。1927年,莫里斯·贝格(Maurice Berger)出生在法国马赛。因为对艺术的热情和对莫里哀的景仰,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Béjart”,——这个以“艺术(art)”结尾的名字,是莫里哀生命中两个重要女性的姓氏:情人马德琳娜·贝嘉(Madeleine Béjart)和妻子阿曼达·贝嘉(Armande Béjart)。

1946年,这名19岁的少年带着他的新名字在巴黎开始了芭蕾生涯。随后,他来到比利时布鲁塞尔,在这里度过了17年光阴。随着《春之祭》等知名剧目的诞生和“20世纪芭蕾舞团”的创立,莫里斯·贝嘉成为国际舞蹈界的明星。在其生命最后20年里,他移居瑞士,并将革命性的生动表演方式引入了这个国家。在其长达50年的职业生涯里,这名传奇舞者及编舞家创作了近250部舞蹈作品,其中包括40部完整剧目。

莫里斯·贝嘉怀有一个理想主义的愿景,将之奉为一生的使命。他认为,芭蕾作为一种20世纪的艺术形式,应该像电影一样得到流行与普及。在其职业生涯中,他一直信奉这个理念,并加以实施,不管是在令其声名鹊起的比利时布鲁塞尔,还是在其一手创立的瑞士洛桑贝嘉芭蕾舞团。

这名编舞家实现其理念的方式,与其说是“革命论”的,不若说是“进化论”的。在其年轻时代,他在马赛学习了意大利式的古典芭蕾,其后,又在巴黎学习了古典芭蕾中的俄罗斯传统。在他看来,古典芭蕾的传统不应该被丢弃,而应该重新被讨论。在古典芭蕾的基础上,贝嘉加入了异国情调的舞蹈形式和现代的表现方法。

他的舞蹈不拘一格。在其作品中,可以看到来自印度、中国、日本与非洲的东方舞蹈形式。革新还表现在对于表演场地的选择上,除了歌剧院,环形广场和运动中心也成为其表演舞台。另一个变化,来自新元素的引入——除去古典与现代的舞蹈动作,戏剧中常见的独白或对话也出现在他的舞蹈中。所有这些,令他的舞台变成了一个阿拉丁的神奇山洞,一场华丽的舞蹈魔术,充盈着各式表现形式:古典芭蕾、歌剧、东方剧场,以及观众期望之中,或意料之外的其他形式。这样的混合性,在“贝九”中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在这出舞蹈里,可以看到来自印度和非洲的舞蹈形式,而它的舞台布局,会让你感到,这是一出适合露天广场或运动场的宏大舞剧——而过去的历史说明,确乎如此。

这或许是“贝嘉公式”获得大众芳心的原因——他将表演秀式的丰富多彩与古典艺术的高贵典雅结合起来。他的编舞,某种程度上是极具辨识性的,却又变化多端,难以捉摸。然而,“贝嘉公式”并非一个单纯的“公式”,这其中带着难能可贵的艺术触觉和诚挚的情感。他对于东方元素的使用,源于其对佛教文化的景仰;非洲舞蹈在其作品中的影响,出于其对于祖母的情感。实际上,贝嘉并不像“东方主义者”一样迷恋异域情调,在其舞台上,可以清晰看到西方传统的传承:莎士比亚、莫里哀、瓦格纳、柏辽兹、波德莱尔、尼采、莫扎特……如是这些,也影响着他舞台下的人生。

“我的人生始于33岁到34岁之间。”莫里斯·贝嘉曾经这么说。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莫里斯·贝嘉好比舞蹈界的“摇滚巨星”,让人们看到了耳目一新的现代舞蹈形式。他的许多重要作品,都是在其步入而立之年后完成的。令其名声大噪的《春之祭》诞生于1959年,改编自斯特拉文斯基的作品,这是一出属于“热情”与“感官”的表演,充满绮丽的想象。《波莱罗》是贝嘉的另一部重要作品,首演于1961年,改编自拉威尔的作品。

1987年,莫里斯·贝嘉在瑞士洛桑成立了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舞团,是年他已经60岁。但年龄并没有令这位舞者停下步伐,他带领舞团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足迹踏遍非洲、亚洲、中东和美国。在其过世后,追随其30年的吉尔·罗曼接过他的工作,令洛桑贝嘉芭蕾舞团步履不停。2013年12月,洛桑贝嘉芭蕾舞团与瑞士制表品牌雅克德罗(Jaquet Droz)开始合作,后者作为“表演合作伙伴”,为舞团全球巡演提供支持和帮助。从地理位置上看,雅克德罗与洛桑贝嘉芭蕾舞团相距不远,两者均坐落在瑞士腹地,风光绮丽。

“肢体语言与机械语言都是动态的诗篇。舞蹈和时计的交互是奇妙的,两者有许多共通之处。”瑞士洛桑贝嘉芭蕾基金会主席让·皮埃尔·帕斯托里说。为了纪念此次演出,雅克德罗制作了两款以莫里斯·贝嘉为灵感的腕表。两款时计以史蒂芬妮·芭巴(Stéphanie Barba)的画作为蓝本,表现舞蹈动作之美,名字均来自法语“Le Chef”和“Le Vautour”,分别意为“首领”与“雄鹰”。呈现在表盘上的舞者姿势,正是贝嘉舞蹈中最为经典的两个动作,遒劲优美。

他们选择了东京作为表款的揭晓之地。自启蒙时代以来,雅克德罗便与亚洲建立了联系。18世纪,这个拉夏德芳的钟表商作品,经英国商人詹姆斯·科克斯之手,远渡重洋,开始了他们悠长的“东瀛岁月”。而就在同世纪的1783年,在海峡的另一端,雅克德罗的钟表作品征服了中国皇帝和达官贵人——将之送到王公贵族们手上的人,依然是英国人科克斯先生。根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进单记载,第一对进入中国的作品是铜镀金转花过枝雀笼钟。这对雀笼钟于1785年8月3日由粤海关监督穆滕额作为贡品进献给乾隆皇帝。瑞表制造商一直自豪地对外界说,“Jaquet Droz”的中国名字——“雅克德罗”正是源于乾隆皇帝,这个中文名字在200多年内没有更改过。

“舞蹈与制表都与动作和精准性有关,芭蕾的舞姿与时间的韵律也得以在此相会。”雅克德罗全球副总裁克里斯蒂安·拉特曼(Christian Lattmann)告诉本刊,雅克德罗与贝嘉芭蕾舞团的合作源于一个夜晚,当晚演出的剧目,正是贝嘉先生的经典剧目《春之祭》。在此之后,他们见证了舞团在巴黎凡尔赛宫的表演。“莫里斯·贝嘉是名副其实的肢体魔术师,在其漫长的舞蹈生涯中,以肢体动作体现艺术张力。这种肢体的诗意,与雅克德罗体现在机械人偶中的灵活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今天的表演,是向两位创始人,莫里斯·贝嘉和皮埃尔·雅克德罗(Pierre Jaquet-Droz)致敬。”

在过去两个多世纪,这个古老的瑞士制表品牌也以独特的“肢体语言”闻名——只是,这些“肢体语言”的使用者是人工制作的精巧机械。皮埃尔·雅克德罗(Pierre Jaquet-Droz)是启蒙时代的制表大师之一,1721年生于瑞士汝拉地区。因精妙的工艺和独特的艺术性,雅克德罗制作的钟表作品、工艺品和自动人偶,征服了欧洲各国的宫廷王室。1775年6月,皮埃尔之子亨利·路易·雅克德罗(Henri Louis Jaquet-Droz)来到法国宫廷,接受法王路易十六的接见。他向国王展示了三座自动玩偶:“音乐家”、“画家”与“作家”。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像真人一样拥有灵活的肢体,栩栩如生,令路易十六欣悦不已。这位历史上著名的“机械爱好者”国王提出要求,在展示结束后,要亲自探查自动人偶的各个机制。同样精巧的工艺,在几个世纪后留存下来,转换到腕表的方寸之地,化为报时鸟三问腕表上的翩跹双翼与时光之鸟腕表上的叽啾鸣啼。

如何实现“肢体语言”与“机械语言”的融合?这听来是个难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吉尔·罗曼向雅克德罗提及了一个名字:画家史蒂芬妮·芭巴。生活赐予了史蒂芬妮·芭巴了一份厚礼——绘画天赋,让她得以“以手绘我眼”。1983年,史蒂芬妮·芭巴邂逅了莫里斯·贝嘉。偶然的相遇,让她接触了贝嘉所在的剧团,观看了他们的排练和演出。30年后,因为这场新合作,史蒂芬妮·芭巴得以将贝嘉舞者的身影浓缩在画作中,镌刻在象征永恒的时计之上。

在NHK剧场中,史蒂芬妮·芭巴坐在我的前排,这是一个无法以简短的话语概括人生的老年妇人。尽管步入暮年,她依然保持着巴黎女人特有的优雅风度,她的眼角爬满皱纹,瞳孔中里却透露着好奇与欣喜。她看得十分认真,作为一名画家,她格外关注形态的转瞬即逝。在NHK剧场一楼的大厅里,史蒂芬妮·芭巴的画作与凝固着舞者身影的时计摆放在一起。芭巴赋予了纸上舞者鲜活的生命,向他们致敬,赞美肢体的灵动。她的画中充满优美的线条,它们以边缘为起点,就像一条条连绵不绝的海岸线。

贝嘉芭蕾舞团排练现场

雅克德罗贝嘉芭蕾致敬表款

“首领”

PETITE HEURE MINUTE BBL"LE CHEF"J005033230

“首领”(Le Chef)描述舞剧中两名男性角逐王者的片段,为贝嘉舞蹈中最经典动作。43毫米表款采用红金表壳和棕色鳄鱼皮表带,搭配鲜红的“首领”画作装饰。腕表采用象牙色“Grand Feu”大明火珐琅表盘,18K红金表壳。18K红金指针,自动上链机芯,动力储存达68小时。底盖手工镌刻独立编号及“Béjart Ballet Lausanne”字样。限量发行28枚。

“雄鹰”

PETITE HEURE MINUTE BBL"LE VAUTOUR"J005014210

“雄鹰”(Le Vautour)象征舞者展开身躯的英姿,39毫米表款采用白金镶钻表壳及表耳,搭配蓝色鳄鱼皮表带。腕表采用象牙色“Grand Feu”大明火珐琅表盘,18K白金表壳,镶嵌248颗钻石(1.846克拉)。底盖镌刻独立编号及“Béjart Ballet Lausanne”字样。蓝钢指针,自动上链机芯,动力储存68小时。18K白金针扣,镶嵌24颗钻石,总重1.99克拉。限量发行28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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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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