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2020-08-27·阅读时长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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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贾淼
摄影/ 喻添旧
故乡与异乡
四个小时前,飞机即将降落都柏林机场的那一刻,一路读来的《都柏林人》刚好停留在《死者》篇的最后一页:
“报纸是对的: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雪落在隐晦的中部平原的每一片土地上,落在没有树木的山丘上,轻轻地落在艾伦沼地上,再往西,轻轻地落进山龙河面汹涌澎湃的黑浪之中。它也落在山丘上孤零零的教堂墓地的每一个角落。……他听着雪花隐隐约约地飘落,慢慢地睡着了,雪花穿过宇宙轻轻地落下,就像他们的结局似的,落在所有生者和死者身上。”
我们到达的季节是10月下旬。秋深入冬,空气已经清冷得有些刺骨,虽然还没有雪意,但给人的第一印象,却也是乔伊斯在《都柏林人》里无所不在传递的“隐晦”。建筑、街道、行人,还有天空,都飘浮着一层昨日重来的凝滞。飞速地在街头小店买了一条经典爱尔兰绿的粗针羊毛围巾,来自阿伦岛(Aran)的爱尔兰国民品牌,把它系上脖子,身体也就踏实下来。
入住的宾馆在市中心,出门,左转,街区对角有个小花园,小是真小,但里面有座奥斯卡·王尔德的纪念雕像,便是个景点,游客也会专门过来拍照。第二天早上,因为时差的缘故起得太猛,于是溜达过去围着雕像绕了几圈,暗自揣测,塑像人大约对王尔德抱有腹诽,不然,如何解释他要给唯美主义的王尔德定妆一件这般绿到庸俗的外套,又日日以轻佻且滑稽的躺卧姿势供人瞻看。隔着一条小径有他妻子的塑像,对于观者,极易捕捉到她脸上真实的悲伤。雕像人应该是悲悯她的际遇的。王尔德和贵族少年波西发生不为当时英国上流社会所容的绯闻继而被判入狱之后,这位可怜的夫人带着两个孩子改姓埋名,搬去意大利。王尔德出狱后,最终还是选择追逐波西而去。生于都柏林的王尔德最后死在巴黎,中间是他游荡伦敦的文学生涯和牢狱之灾。和好友萧伯纳一样,王尔德选择在物理距离上做一个故乡的被放逐者,同时他也选择做时代秩序的被放逐者。后人固然可以咏叹王尔德蔑视世俗、追逐浪漫的勇气,可他妻儿的孤独又何尝不是更为无辜与深重?以无辜者的痛苦为代价的浪漫主义,多少是令人生疑的。
从王尔德的小花园出发,再走走就是利菲河。利菲河于都柏林可算第一地标,多少故事在这河畔发生。有栋“乔治之屋”,那是乔伊斯当年为《死者》故事选择的发生地。在都柏林只要住上一天就会发现,从北城到南城,从白天到黑夜,文学无处不在。乔伊斯是都柏林曾经放逐的人,而现在,他被放在了“纪念碑”的塔尖,整座城市都在他的惠泽之下,乔伊斯地图之旅,数不清的文学酒吧,酒吧里招待游客的作品朗诵会……都在向全世界展示“文学圣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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