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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是中国中古艺术的高地，如果把中国的历史粗略的划分为4个阶段，那么从魏晋南北朝开始到宋辽金结束，这期间我们可以称之为中古时期。大同的特殊之处便在于——它正好于中古时代的两端都是作为北方都城的存在，即北魏的平城和辽金的西京。”

“大同在作为都城时都留下了大量由皇家推动的超级工程，诸如云冈石窟（北魏时期的皇家石窟寺）、华严寺、善化寺以及大同附近朔州的应县木塔（都是辽金时期的皇家寺庙）。中古时代的顶峰是唐，虽然今天的大同没有唐代留存下来的古建，但却有北魏和辽金两个时代留下来的艺术杰作遥相呼应着大唐。我们可以从善化寺、华严寺看到大唐文明走向尾声时最后的荣光，所以大同是一个没有大唐却能近似的看到大唐的地方，可以更加真实的感受到那个遥远而伟大的时代，大家来这里参观的意义在于——你能看到中华文明在古代到达顶峰前的第一缕曙光和盛极而衰的最后一抹余晖。”90后古建筑学者马加奇如此解说。

马加奇（右1），古建筑学者。作为大同本地人，马加奇对晋北地区的古建文物、历史掌故烂熟于胸，擅长以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深入浅出地讲述相对冷门、小众的专业知识。在古建圈子里，有着“善化寺在野住持”、“善化寺山门前的扫地僧”、“大同古建筑讲解届的天花板（上的那口藻井）”等称号。

三联“行走·直播间”继去年11月29日天津蓟县独乐寺的《探访古建》直播活动后，于今年9月13日再度造访山西大同。这一期，我们特邀古建筑学者马加奇，为大家带来了一场如脱口秀一般的直播。

不同于以往很多人会把平遥或者太原列为游览山西的第一站，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大同视为首选，而善化寺便是这首选中的首选。面对这个早在1961年便进入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的善化寺，很多初来乍到的外地游客都会惊异于其居然无需门票，甚至免预约、直接刷身份证便可进入。当然，善化寺的性价比并不仅仅限于“0元购”，可以说它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最完整的辽金时期建筑群。同时也是汉地历史上非常罕见的一个寺院两个流派，即华严宗和密宗双重修炼的道场。

作为辽国用以向宋使展示国力的“国家形象工程”，善化寺的地位可见一斑，以至于金在先后灭掉辽和北宋之后，曾征调了大量宋籍工匠参与修缮、改扩建善化寺。在这里，马加奇带着我们从朝代的更替、建筑技术的迭代等角度讲述了辽承唐风、金袭宋制以及每座建筑在历史长河中的变迁，并提出——“我们今天见到的每一座古代建筑其实都是历史的叠加态。”

马加奇在三联“行走大同”直播间，为大家展示自己绘制的图稿。

为了更好地感知这种叠加态，我们在直播中特别安排了小众而宝藏的景点——大同城墙遗址陈列馆。常有一些舆论吐槽说大同城墙是个假城墙，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它是如假包换的半个文物。虽然在近代历史上大同城墙的城砖被扒到所剩无几，但截止到2008年复建修缮工程开启前，大同古城墙高度在10米以上的夯土结构遗存依然有5公里长（今天修缮一新的城墙周长是7.28公里），也就是说大同城墙的“表皮”虽然是新的，但“内里”基本还是老的。

为了更好地展示，大同城墙遗址陈列馆便直接建在古城墙的墙体之中，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魏晋、辽金、明清三个时代古城墙的夯土结构，一眼千年在此完美呈现。

大同城墙遗址陈列馆内

大同古城墙不仅将善化寺与华严寺有机串联了起来，还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视角，我们无需再仰望这些千百年来凌驾于凡尘之上的宗教建筑，而是可以用俯视的角度去理解它们的院落布局以及它们和整个古城的空间关系，从而使得我们对于这些古建筑的理解更加丰满而立体。

“1600年的墙就放在这里，大同城千万未动的证据”

眺望可见，大同保留下来的历史文物街区

华严寺是1933年梁思成一行走大同访古建的第一程，却是我们此次直播的最后一站，不同于善化寺的保存完整，从整体布局上讲华严寺只算得是辽金建筑群的遗存。但薄伽教藏殿和大雄宝殿犹如两颗摩尼宝珠，画龙点睛般的点亮了整个华严寺，在那个看似离我们很遥远的时代，给今人留下了最宝贵的、可直观感受到的文化与遗产。

在直播镜头之外，马加奇还带着我们讲解了几处华严寺内复建的厅堂与壁画并提出了很多有意思的观点，其中令我记忆犹新的是——这些可以任人触摸的新建筑是对于那些不可触碰的、作为文物存在的老建筑的一种有益的补充，古建筑绝对不止是个房子、也不只是木头、梁架、斗拱、柱子、屋檐这些，它是一个为人搭建起来的使用的空间、承载着神圣的精神内涵，这才是古建筑的内核。同时我们应该更深入地去探寻、关注和恢复这些作为“物质文化遗产”存在的古建筑在其历史上的用途、使用方式、空间布局的设计考量、与人的关系等，即它所承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样才能赋予古建筑以灵魂，这样它才是活的而非死的。

“华严寺的红墙上面的白色点点，是雨燕的便便，属于当季艺术。我觉得这些雨燕就是从辽代来的。”马加奇如此比喻。

图 | 华严寺的藻井

所谓藻井，“交木如井，画以藻文”。现存经典藻井有：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应县木搭、独乐寺观影阁。

这是一场citywalk式的直播，为了方便行进与转场，我们并没有布置专业繁重的直播拍摄机位，同时为了保护文物也没有考虑过添置补光灯，这些都对直播的观感体验带了一定的限制。马加奇“屏幕太小，装不下善化寺的伟大”，而我想说：直播太短，讲不完晋北的点点滴滴，其实还有太多讲不完的段子、爆不完的梗，或许只有在线下有足够多铺垫和氛围的加持下才能烘托得恰到好处。

为了弥补这些遗憾，我们将在今年10月-12月间，筹备由马加奇领队、三联专属定制路线的晋北地区古建筑研学之旅。欢迎大家保持关注！

鸣谢：

大同市文物局

大同市善化寺景区

大同市华严寺景区

对于此次直播活动的支持

本文中部分内容整理自马加奇x三联生活周刊9月13日当天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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