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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链过剩?

作者:邢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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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链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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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虽然气温骤降天寒地冻,可蔬菜的价格相当平易,大多数蔬菜的价格在2至4块钱之间,不少蔬菜甚至比年前还便宜。而去年春节,青菜得8到10块一斤,很多蔬菜动辄10元起步。冬天蔬菜价格甚至低过秋天,原因是冷链运输扛下了所有。

据统计,2024年我国冷库求租量为1759.53万立方米,冷库出租量为3653.71万立方米,出租量是求租量的2.08倍,这意味着有一半的冷库租不出去。供过于求带来租金下降,在北京,一天的租金从一年前的4.5元/平方米跌到了现在的3.5元/平方米。在郑州,2024年11月低价冷库租金每天为2.2元/平方米,同比去年11月份下跌4.35%;高价租金每天为3.3元/平方米,同比下跌13%。不少地区冷库租金几乎腰斩,还有的地方以每天0.5元/平方米的低价招商,冷库的价格低到了普通仓库的程度。

冷库如同家用的冰箱,分为冷冻和冷藏,生鲜蔬菜运输存储是在冷藏状态下进行的,正是由于这一部分的价格下跌,南菜大量北运,蔬菜也倾向于南北同价了。

中国冷库乃至冷链运输的大发展是随着电商和物流一道兴起的,当中国的消费者能在家门口收到挪威三文鱼、智利车厘子,发达的冷链被骄傲地视为“新四大发明”后的又一个交通运输和工业成就,但彼时的冷链相对稀缺,价格也并不平民化。冷链运输的大发展出现在疫情防控期间,居民们囤菜热情高涨,刺激冷链物流需求短期爆发。当时有居民为了囤菜购买了四台冰柜。那时交通运输部等五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加快推进冷链物流运输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随后各地方政府也看到了产业新方向,冷链随之迎来了大发展。

很多蔬菜瓜果易腐易坏怕磕碰,不耐长途运输,不耐常温储存。冷库和冷链运输能降低农产品的损耗率,还可延长农产品的销售半径和货架期,使农产品能在更广泛的区域销售,推动农产品从产地向全国乃至国际市场流通。冷库和冷链还助力餐饮、食品加工等行业,形成产业集群。有鉴于此,无论农产品原产地还是消费地,也无论经济发达还是欠发达地区都有着强烈的推动意愿。自2020年以来,国家分4批将86个国家骨干冷链物流基地纳入重点建设名单,各地响应政策大力建设冷库和冷链运输设施。冷链迎来的投资冲动也是波澜壮阔,冷链物流设施专项债项目多达909个,总投资达4500亿元。

对于消费者而言,低廉的储运成本带来的是蔬菜的南北同价,冬天也能吃到物美价廉的蔬菜。冷链刺激了南方的蔬菜种植。比如云南,那里气候多样、土壤肥沃,山谷里冬季温暖正适合蔬菜种植。近些年国家大力推广设施农业,云南各地利用有利的地理条件发展反季节蔬菜的种植,蔬菜种植面积位列全国第10位,产量位列全国第11位。一个颠覆认知的数据是,2024年云南的蔬菜大棚每亩产量为8.2万斤,而北方的大棚受到冬季低温的制约,年产量是2.7万斤。本来远在边陲的云南,种植蔬菜的成本再低也很难影响到远在东部地区的大部分消费者,可蔬菜运输走高速公路的绿色通道是免费的,通过冷链运输,两天内蔬菜便能从云南的地头到达北方的菜市场。加之冷藏和运输的价格一降再降,到了冬天南菜有了明显的价格优势,北方蔬菜的价格也因此向南方的地头看齐,彻底平价了。

当然,还是希望冷链的价格不必太卷,消费者和储运经营者实现共赢。否则,若冷库和冷链支撑不住大规模倒闭,消费者也就难吃到廉价的南方蔬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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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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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资深主笔,投资物语专栏,还关注地理环境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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