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
2020-07-02·阅读时长1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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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记》与《寻羌》
在时隔十年之后,阿来反映汶川大地震的长篇小说《云中记》于二○一九年初甫一发表,就激起了广泛好评;到年底为止,《云中记》连续斩获《收获》、《当代》、中国小说学会三个重要文学排行榜的年度长篇小说第一名。一部没有 “时效性 ”的灾难小说如此受人关注,原因或在于和此前许多应景的 “地震文学 ”相比,《云中记》的重心已经不在渲染灾难本身或所谓大爱,而是在岁月的沉淀之后,提炼出了其所理解的生命意义和死亡价值。正如他在 “题记 ”中写到的,“写作这本书时,我心中总回响着《安魂曲》庄重而悲悯的吟唱 ”
(《云中记》,载《十月》二○一九年第一期,5页。以下涉及《云中记》的直接引用仅标注页码),阿来所感受到的生命与死亡的终极意义是,可以 “用颂诗的方式来书写一个殒灭的故事……用颂歌的方式书写死亡 ”(《有关〈云中记〉的一些闲话》,载《长篇小说选刊》二○○九年第二期),死亡并非只能表达为哀伤和哭天抢地,死亡还有它救赎性、超越性的力量。在公开发表的多次访谈中,阿来曾反复提及,他曾第一时间赶去地震灾区参与救灾,目睹的状况之惨烈足以让人精神崩溃,正是《安魂曲》让他自己和失去亲人的灾民得到了精神的安抚和升华。阿来此前几乎没有写题记的习惯,由此可以看出《安魂曲》那种富有宗教性质的符号意义对于理解这部小说的作用。
《云中记》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都不算复杂,篇幅也并不大,但设置的场景和视角却独具匠心。故事是这样展开的:汶川地震之后,嘉绒藏族村庄云中村整体内迁到四川平原腹地,村民们在移民村过上了新式日子,种茶、打工、开民族风味的山菜馆等。数年后,村里的业余祭师阿巴惦记地震中的死难者,不顾次生地质灾害的危险,代表乡亲们毅然独自回到村庄去祭祀、照顾村庄的神山和亡灵,并且决定永久留下来陪伴村庄的天地、草木、亡灵和生灵。在此过程中,通过阿巴的回忆以及与他人的互动,也回溯了村庄的历史尤其是迁徙史,主要人物群像,当代族群间人文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等。最终,阿巴又主动伴随着滑坡的村庄一起坠进了岷江,从而以一种具有丰富象征意味的举动捍卫了族群文化的完整性。作为一个兼具世俗性和宗教性的角色,阿巴所起的抚慰与升华作用与《安魂曲》类似,庄严而神圣,这种抚慰与升华,既对死者,更对生人。
整部《云中记》完全系于阿巴一身。那么,阿巴这一独特人物的构想从何而来?阿来在多次公开访谈中明确提到,阿巴来源于一位朋友拍摄的一幅羌族释比(巫师、祭祀人)的照片。巧合的是,笔者去年正好对另一位来自阿来故乡阿坝的摄影家、电影导演高屯子产生浓厚兴趣,依稀觉得《云中记》在杂志发表时所用的题图和高屯子的一幅摄影作品高度相似,经过查找,最终在其图文集中找到了这幅照片,猜想阿来所说的 “一位朋友 ”可能正是高屯子。后来笔者曾邀请高屯子来中国社科《云中记》题图(《十月》二○一九年第一期 ) 院公开放映并讨论其斩获多项大奖的纪实电影《寻羌》,注意到《云中记》的故事类型和《寻羌》亦有不少意会共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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