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中读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张敢，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进西方现当代美术。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认识？认为绘画应该走向平面化，走向纯粹的绘画语言？其实有一个非常复杂的背景。

首先是大家意识的变革，时代的变革，对西方现代艺术的产生提供了一个非常广阔的人文和思想背景。

时代的变革：资产阶级+工业革命

首先，资产阶级革命的兴起以及工业革命，都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让欧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资产阶级革命首先推翻了君主君权的地位，让中产阶级、资产阶级兴起。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趣味发生了变化。过去占主导地位的教皇、教会，不再是社会中的中坚力量，也不再成为艺术赞助的主体。 

▲教皇尤利乌斯二世（1443－1513年），1503至1513年在位

讲文艺复兴的时候，我们就谈过艺术赞助的问题。为什么？因为艺术家的创作需要有资金支持，需要艺术赞助。教皇来赞助的时候，肯定要限制题材；君主来赞助的时候，也会限制题材；当中产阶级来赞助的时候，也会对题材提出新的要求。画一个战争场面或者宗教场景，不再适合中产阶级的趣味。所以资产阶级革命，导致潜在赞助人的变化。 

再说工业革命。工业革命导致了整个欧洲社会的巨大变革，率先从英国开始，对英国社会发展影响是非常巨大的。比如圈地运动使得很多人离开自己的家园，被迫赶到城里，成为工厂的劳动力。这也导致了变革，为什么？当工业化生产起来以后，新的产品出现了，让人们的生活变得便利了，但同时也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当农民丧失土地，只能依附于机器，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变得更加悲惨。西方学者对这些的研究是很深刻的，比如马克思主义学说。

思想的变革：个人主义发展

加上由于文艺复兴导致的个人主义的发展，日益得到强化。个人主义包含了个性的解放，不要单纯理解成只顾自己，其实包括了对个性的张扬和解放，这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对自由的追求，不愿意再受到军权或者神权的限制，要寻找个人自由，这对艺术家的创作也会产生影响。艺术家不再愿意约束于一个体系，他想要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这也对现代艺术的产生起到很重要的思想解放的作用。 

当我们回溯19世纪历史时，会发现，从19世纪六七十年代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经历了多少事件。列强的崛起，比如英国经过工业革命以后，成了一个老牌的帝国主义国家，在经济、军事上都达到了极盛，所以1840年它会挑动鸦片战争，击败中国。

▲古斯塔夫·库尔贝（Gustave Courbet），1861-1865年，法国画家，现实主义画派创始人

当时还有大批思想解放后的著作出版，比如马克思主义著作《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对社会进行非常深刻的剖析，这也导致当时大量知识分子和文学家、艺术家们重新开始审视这个世界和社会。说到艺术家，比如后面会讲到的英国画家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法国画家古斯塔夫·库尔贝（Gustave Courbet），他们都带有很强的社会主义倾向。他们不仅仅是个艺术家，认为艺术并不能完全改变这个世界，有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参与到实际的行动中，比如库尔贝就参加了巴黎公社，威廉·莫里斯曾经组织、参加过很多游行，来抗议政府的暴行。 

达尔文：物种起源

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的著作在这个时期也开始出现了，让大家了解了社会的发展，人类是怎么来的。这进一步挑战了宗教的地位，因为人是进化来的，是从低级到高级的螺旋式的上升过程，物种起源，生物是不断演化的。当然也有人机械地把达尔文的进化论运用到艺术中，认为艺术应该也是不断进化的，今天的艺术就应该超越前人的艺术，这种被称为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进化论观点，也影响了当时艺术内部的思想，引发大家对新奇、变化的追求。 

▲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物种起源》

当然还有自由主义的兴起，这一切都在共同起作用。当时，还有科技的变化，也让大家对世界的看法发生变化，比如电报和电缆，世纪末电灯的发明，这都改变了人们的观看和生活方式。比如火车的发明，速度就成为艺术家可以表现的主题。这种速度的变革，让我们在观看世界的时候，视点在变化、变动，有时艺术家会把这种变动引入到作品里，这都是导致现代艺术产生的很重要的原因。 

在20世纪以来，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以及后来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194），这一系列的危机也对艺术产生了影响。所以，西方现代艺术的产生，跟整个社会的动荡是有关系的，而这些都会影响到艺术家，因为他生活在其中，不可能完全脱离时代。当然我们也不要误以为，每一个艺术家都在用他的画来表现这个时代，表现这些具体的事件。 不是说马克思出了一本《资本论》，马上就有人画《资本论》。实际上需要经过很长时间，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包括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著名心理学家）的学说，对潜意识的表达，对20世纪后期的超现实主义产生了重要影响。所以不是立竿见影就产生影响，是在默默地、慢慢地发生着变革。

赞助方式的转变

我们前面提到资产阶级革命，导致赞助方式的转变，对艺术市场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首先，在文艺复兴时期，当时提到了4种基本的赞助方式：一个是当时的僧会、宗教团体，会赞助艺术；还有一些市民团体，比如行会也会赞助艺术；还有富有的家族；以及个人。随着时间的变化，经过启蒙运动以后，教会对艺术的赞助受到了限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来赞助艺术了。贵族阶层被推翻，他们也不再是赞助的主体。这时中产阶级开始成了很重要的支持艺术的群体。

▲米开朗基罗创作的西斯廷礼拜堂壁画

之前，比如西斯廷礼拜堂的创作，就是由教皇尤利乌斯二世来赞助的。没有他的赞助，很难想象，米开朗基罗能够完成那么伟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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