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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千里江山图》

作者:雪晶

2018-05-13·阅读时长2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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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这幅《千里江山图》开篇部分,是在去年冬天。



画这幅《千里江山图》开篇部分,是在去年冬天。

因为寺院给我的工作室是原来的方丈办公室,未曾完全清理,便在二楼千手观音殿,简单摆了两张长桌,铺上羊毛毡,做了临时画室。四处透风,没有空调。整面东墙十几米全是窗户,窗外大雪纷飞。

我穿着妈妈做的棉袄棉裤,外面罩着灰色的禅修服,笨重却足够暖和。南方不供暖,又湿气大,南方的冬天若没有空调简直比冰窟还不如。好在我是北方农家人,仅仅寒冷与潮湿这个苦,不在话下。

让心持续隐隐作痛的,是孤独。

无论现在怎么云淡风轻的说:我已经习惯了或者克服了孤独,都不得不承认,我曾为此心痛千万次。

回忆往事,总会发现莫名的美感,比如雪中的寺院,师父们大殿做法事,明黄色的海青和大红色的袈裟,雪地里香炉上熊熊燃烧的纸钱,与纷飞的雪片交相辉映;还有黑色的瓦当与白雪覆盖的屋顶……事实上,那时的我如果不能尽快投入创作,而达到忘乎所以甚至陶醉的状态,总是会被孤独刺的体无完肤。

《千里江山图》是北宋王希孟18岁时所画,关于他与宋徽宗、这幅画的诞生与流传、他的英年早逝,网上资料很多。那些曲折传奇的故事读来如一帧帧历历在目的画面,每每细看这个少年作画的表情,越是无畏与无微不至的踌躇满志,越是与对命运翻云覆手的无知形成反差,竟有了读《红楼梦》的感觉:悲凉之雾遍布华林。

有多少人因为爱上梵高才爱上他的画?我是因为爱上王希孟才爱上《千里江山图》吗?不一定,但绝对有影响。这幅十一米的长卷,大青绿设色,壮阔又不失精致细节,是任何人都过目不过的皇皇巨制。然而,当我知道这样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作,是出自少年之手,才深深折服。陈丹青说的好:他早一年,老一年,都不大可能画得出《千里江山图》。少年心气,少年的敏感与骄傲,少年无遮无挡的才华,无规可循无矩可蹈的肆意妄为……

为一幅千年前的画着迷,为它不得不跨越这一千年感到心疼。它本是至为脆弱的美丽,在战火不熄的漫长时光里,它躲过多少命运的明枪暗箭,才疲惫而苍老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画者本是孤独的,像孤独的画了一整年而后英年早逝的王希孟;画也本孤独,像沉默的《千里江山图》。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心心相印的观者,那一刻,彼此亦都孤独,屏蔽了光与尘的深渊般的孤独,却分明在这孤独里听懂了彼此的心跳,温柔或激烈,喜悦或悲伤。

邓晓芒说,中国人没有真正的孤独,退无可退总还有山水,李白还能举杯邀明月。或许确实没有到达尼采体验到的孤独,但是,难道那样的孤独不是非人的吗?所以他才疯了。有人陪伴,良辰美景便也双倍的好。

好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岂止海内,古今亦存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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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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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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