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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离了洪洞县

作者:亓昨非

2017-11-21·阅读时长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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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夏日整理的旧文,方才无意瞥见,正好放过来试一试新版本的长文功能,开心~



说来惭愧,知晓《苏三起解》并非因为它是著名京剧曲目,而是缘于影视剧,更为贴切地说应当是以民国时期为背景的电视剧,一旦涉及堂会等与戏曲有关的剧情,导演便会近乎慷慨地搬出这段《苏三起解》中的西皮流水板——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惨,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


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把命断,


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开头的“苏三”两字张君秋唱作“低头”,通行版则为“苏三”,细细品味便会发现“低头离了洪洞县”远胜过“苏三离了洪洞县”。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以“苏三离了洪洞县”为题,一来耳熟能详,二来足以点题。


苏三,原名周玉洁,明代山西大同府周家庄人。五岁时父母双亡,后被拐卖到南京苏淮妓院,便改姓为苏,当时妓院已有两妓女,她排行第三,遂名苏三,“玉堂春”是其花名。苏三天生丽质,聪慧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久便名满金陵。


时值太监刘瑾专权,贤臣王琼得罪刘瑾,被迫迁出京城,独留第三子景隆收讨贷银。十八岁的王景隆非常能干,很快便收回全部本息,出发回乡前的两天,他对苏三一见钟情,过往甚密,不到一年, 床头金尽, 被老鸨扫地出门。身无分文,沦为乞丐,白天沿街乞讨,晚上栖身关王庙,非常凄惨。


苏三自王景隆走后,拒不接客,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他,见其凄楚的模样不禁泪流满面。回去以后,苏三将首饰细软托人交给王景隆,嘱咐其发奋上进,誓言不再从人。老鸨发现苏三的首饰不翼而飞,一气之下将她痛打一顿卖给洪洞富商沈洪为妾。


沈洪的正妻皮氏与人通奸,怕被苏三发现,就想用下过砒霜的面汤毒死她,不料面汤被沈洪误喝,流血而死。皮氏遂诬陷苏三谋杀其夫,告上公堂,苏三屈打成招,被关入死牢。


王景隆回乡以后,埋头苦读,第二年参加会试,一举登科,考中第八名进士,官任山西八府巡按。他派人到葫芦巷寻找苏三,却已人去楼空,不久于秋后问斩的名册中看到“苏三”二字,王景隆大惊失色,立即提审苏三杀夫一案。


苏三见昔日的心上人作主,放心把冤屈尽数吐出。王景隆洗清冤案,惩罚皮氏,后在京城置下房屋,迎娶苏三为妾。


冯梦龙以此为题材创作《玉堂春落难逢夫》,收入《警世通言》,苏三的故事借以流传后世。京剧和许多地方戏曲又编为《苏三起解》、《玉堂春》等,广为演出。


《苏三起解》者,京剧剧目也,又名《女起解》、《洪洞县》,从属于《玉堂春》,是它的第三折。而《玉堂春》作为中国戏曲流传最广的剧目之一,越剧、秦腔、晋剧、豫剧、同州梆子、蒲城梆子等均有此剧目的全部或《起解》、《会审》、《探监》等折,同时,它还是京剧旦角的开蒙戏,可谓家喻户晓。


一折《苏三起解》,道尽苏三几多心酸事。


洪洞县女监长解崇公道奉命押解苏三前往太原复审,故事由此拉开序幕。


苏三始被从牢房唤出,听闻得以复审,满腹冤屈涌上心头,她一面哀叹世道不公,一面担心与王景隆天人永别,跪于地上恳请崇公道代为询问过往路人有无前往南京的,好让其带信给她的三郎告诉他自己已然起解。


老汉崇公道心地善良,代为问询,无果,二人只得上路。


走过几步,见四下无人,崇公道做主将苏三身上的刑枷去除。苏三甚是感动,一番交谈,拜其为义父,崇公道欣然应允,喜从中来。


继而,苏三忆起这场牢狱之灾,悲愤的同时发出“心中只把爹娘恨,大不该将亲女图财卖入娼门”的感慨。崇公道对其加以劝慰,极尽慈爱。


随后,二人又讨论出藏好状书的方法,不觉已至太原境。


“闲人闪开,洪洞县差使来喽——”


崇公道长吼一声,《玉堂春》第三折《苏三起解》随之结束。


整段戏文长约五十分钟,张弛有度,将苏三与崇公道两个人物刻画得淋漓尽致,同时不乏对黑暗吏治的批判和嘲讽,不可不谓之精彩。


文章最后,附上冯梦龙《玉堂春落难逢夫》节选片段,与君共赏——


公子看玉堂春果然生得好:


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肌凝瑞雪,脸衬朝霞。袖中玉笋尖尖,裙下金莲窄窄。雅淡梳妆偏有韵,不施脂粉自多姿。便数尽满院名姝,总输他十分春色。


玉姐偷看公子,眉清目秀,面白唇红,身段风流,衣裳清楚,心中也自暗喜。当下玉姐拜了公子。老鸨就说:“此非贵客坐处,请到书房小叙。”公子相让,进入书房,果然收拾得精致。明窗净几,古画古炉,公子却无心细看,一心只对着玉姐。鸨儿帮衬,教女儿捱着公子肩下坐了,分付丫鬟摆酒。


王定听见摆酒,一发着忙,连声催促三叔回去。老鸨丢个眼色与丫头:“请这大哥到房里吃酒。”翠香翠红道:“姐夫请进房里,我和你吃钟喜酒。”王定本不肯去,被翠红二人,拖拖拽拽扯进去坐了。甜言美语,劝了几杯酒。初时还是勉强,以后吃得热闹,连王定也忘怀了,索性放落了心,且偷快乐。


正饮酒中间,听得传语公子叫王定。王定忙到书房,只见杯盘罗列,本司自有答应乐人,奏动乐器。公子开怀乐饮。王定走近身边,公子附耳低言:“你到下处取二百两银子,四匹尺头,再带散碎银二十两,到这里来。”王定道:“三叔要这许多银子何用?”公子道:“不要你闲管。”王定没奈何,只得来到下处,开了皮箱,取出五十两元宝四个,并尺头碎银,再到本司院说:“三叔有了。”公子看也不看,都教送与鸨儿,说:“银两尺头,权为令爱初会之礼;这二十两碎银,把做赏人杂用。”


王定只道公子要讨那三姐回去,用许多银子;听说只当初会之礼,吓得舌头吐出三寸。却说鸨儿一见了许多东西,就叫丫头转过一张空桌。王定将银子尺头,放在桌上,鸨儿假意谦让了一回。叫玉姐:“我儿,拜谢了公子。”又说:“今日是王公子,明日就是王姐夫了。”叫丫头收了礼物进去。


欲知后事如何,寻本《警世通言》一阅便知。


(注:苏三故事源自网络,非原创)

文章作者

亓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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