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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新疆观鸟路上

作者:张星云

2019-11-20·阅读时长1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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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传波、苟军在柴窝堡湖北岸观鸟,远处山峰为中天山东段雪山(常远 摄)

不拿单反的观鸟人

我来的不是时候。

新疆的490多种鸟,70%属于候鸟,来繁殖的夏候鸟最晚一批5月份就已离开,黄乌鸦、白眉歌鸫、猫头鹰等冬候鸟,则要再等一段时间,等再冷一点,才会从西伯利亚和北极苔原飞来新疆越冬。而秋季过境的河鹬类、雁鸭类等旅鸟,也基本在11月初因湖面逐渐结冰而离开新疆飞往印度或非洲。其实鸟并不怕冷,但对这些水鸟来说,如果湖面完全冰封就意味着这里不再安全了,狐狸、狼可以跑到冰面上捕捉它们。

此刻初冬的乌鲁木齐雨夹雪。每到傍晚,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霾之中,要等到临近午夜,街道上的喇叭才会停止宣传广播。傍晚能见度很低,乌鲁木齐东部博格达峰上的积雪,融于灰色的雾霾里。显然现在并不是个观鸟的好季节,大部分观鸟人都在上班,过着自己的日常生活。

第一次见苟军是在我住的酒店。一件单扣领黑色厚风衣包裹着他高大的身体,他进屋脱掉外套,露出标准的户外迷彩摄影师马甲。

实际上我并没猜错,如果说迷彩摄影师马甲和他现在新疆观鸟会会长的身份相符,那件似乎格格不入的黑色风衣则确实代表着他的前身——在迷上观鸟之前,苟军有一家边境贸易公司,从哈斯克斯坦进口钢材在国内销售。不过由于后来疯狂地痴迷观鸟,以至于自己的外贸公司倒闭了。“观鸟需要付出大量时间和精力,它就像一块海绵,会把你的工作、生活全都吸掉。”也正因此,在新疆大部分观鸟的人都是中年人,因为观鸟除了需要热情,还需要钱和时间。

苟军后来又去了新疆一家国企上班,把自己所有假期都用来观鸟,以至很多年来春节不和家人一起过,而是和鸟友一起跑长途,阿勒泰、喀什、塔什库尔干、昆仑山、阿尔金山。“也没法带家人,对于不喜欢看鸟的人,去参加这种长时间的观鸟,是件痛苦的事。”

那天下午他和我聊了近3小时,给我科普新疆鸟类迁徙线路以及不同季节能看到的鸟种。聊到最后,我突然想起来,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买的500mm长焦镜头——拍鸟人的最基础装备。

他回答说:“我没有,我也从没有单反相机。”

他只用望远镜观鸟。

自2003年开始观鸟以来,苟军在新疆已经看了430多种鸟,但他是新疆观鸟会唯一没有大单反相机的人,出门通常只拿单筒和双筒望远镜。“观鸟的人一天可以看50种,拍鸟的人一天只能拍十几种,因为始终拍不到满意的照片,会觉得这只鸟要是把头再转过来一点就好了,它要是再近一点就好了,但观鸟的人无所谓,100米也好,200米也好,看清楚就行了。”对苟军来说,如今寻找鸟种和新纪录都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观鸟除了看鸟,更在于记录鸟的数量、观察鸟的行为、看鸟的生境:生活的海拔、周边的植物、繁殖地、喜欢的食物、种群数量的变化。

观鸟时他还会带一个小录音机,为鸟类录音。这习惯正是从观鸟界大神保罗·霍尔特(Paul Holt)那里传授而来。英国人霍尔特6次来新疆,都是苟军陪着。有次他们想找新疆欧歌鸫,那时这种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在新疆记录过了,只是大概知道在阿尔泰山,但阿尔泰山海拔高,从高山冰川、灌木,到针叶林、阔叶林,再到河谷,垂直生境极其丰富。出发前霍尔特从德国买了一套鸟的录音,其中就有欧洲欧歌鸫的叫声录音,他们俩反复听完后,才开着车去了阿尔泰山,进了山里一路录音,最后通过回放录音辨别出了欧歌鸫的叫声,并以此生境最终找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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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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